[林风＆章远]风与远方 二
[2]
选班长，林风和章远齐票，都差了李云微一票，于是李云微众望所归地成为了B班的班长。
自从中午被裘主任找去谈话，章远再也不和林风狼狈为奸开小差了。之前他还把常风的手机放在林风的桌肚里，大家一起看游戏视频来着，现在刚一上课就拿笔把林风戳醒，下课还要督促他写作业。其实并不是真的要监督林风好好学习，只是经过裘主任一遭，被拖下水的他无聊地想搞林风一波而已。
“你别瞪我，这可是裘主任说的。现在我可是学习小贴士了啊。”
林风苦不堪言，干脆不理他。
下午，正是即将上课前的十分钟。英语课代表在发作业，常风冲进来，嘴里急急地塞着他今天的下午茶——一个小蛋糕。蛋糕太干，他呛住了，赶忙去拿桌上的橙汁喝。
一口气梗在喉咙口没上来。
林风刚接过英语课代表的作业，全班突然哄堂大笑。他才慢慢地反应过来，转头一看，自己被喷了一后背的蛋糕和橙汁的混合物。
何洛忍不住笑得仰翻：“常风！你脏不脏！林风倒了什么大霉呀哈哈哈哈……”
常风那口气终于缓过来了。他没忍住，也一边笑着一边扯餐巾纸去帮林风擦。才擦了一下就说：“对不起对不起，擦不干净，等下我帮你洗衣服……”
林风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衬衫。他懊恼地冲去厕所。
章远站起来，也笑着数落常风：“你看看你，吃东西跑什么步呀。”这是夏天，常风也只穿着一件白衬衫，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借给林风。章远脱下自己的外套，跑进男厕所：“你要衣服吗？给你。”
林风脱掉衬衫抓在手里，乌糟糟地团在一起。他背对着章远，指了指龙头：“帮我泼点水，我受不了这味儿。”
他后背的肌肉线条很凌厉，少年的肩胛骨远看窄而单薄，其实锻炼得结实，侧腹肌略微显出一点弧度，堪堪收束进后腰里。章远一瞬间很客观地想：林风锻炼的是比我好一点。
他掬了点水，给林风洗了洗，然后拿纸巾擦干。
林风接过他的外套披在身上，勉强度过了糟心的一天。
第二天，章远拎着林风还给他的校服外套回家。
林风帮他洗干净了，他拿出来抖了抖挂在衣架上，心里却忽然想起那天林风一丝不挂地套着自己的外套。他的脑袋千回百转，不知转到哪一点，竟又想起林风那几根紧实的腰部线条，晶莹的水珠从上面滚落下来的样子。
“靠……”他低声咒骂了一句，倒在沙发上，再也不看那件外套。
他心不在焉地做了几道奥数题。铅笔在纸上写着几道草稿，章远心里忽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。他拿起手机给常风发短信：有林风的手机没？
常风虽然没有林风的手机，但是他朋友多，不一会儿就想办法给他师父弄来了。
章远敲下几个字，发送给林风：我是章远。给你补课，但是你得包我一学期的可乐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林风回信：不用。
章远下意识地笑了一下，躺在沙发上回复：你还想不想在你那打击乐团待了？
林风：不需要，我自己也可以学。
章远：妥，那我就祝你早日成神啦。
他不再去做那些题目，把昨晚的作业理进书包里，打起游戏来。
林风坐在家里，一边听着音乐，一边拿鼓槌在自己的大腿上敲打着节拍。他莫名其妙地收到章远的短信后打开数学书看了会儿，只一会儿，就被函数公式彻底打败，又躺倒在自己的床上摸起鱼来。
数学对门外汉来说非常不友好。林风自学了一个礼拜，感觉自己勉强记住了公式，但总是需要一个人来点化开。他拿着自己随堂考的卷子：69分。裘主任还把他叫到办公室里，让他这段时间都不要再去金帆打击乐团了，更不要想着去参加国庆的演出排练。
“林风，你不是天才，还有一年你就要参加高考了。现在把时间放在学习上才是正经事——你还能一辈子打鼓吗？”
林风做回自己的位置上，他趴在自己的手臂里。除了几个值日和出黑板报的学生，大家都放学走了。章远字好看长得也高，在给黑板报写大题目，他握着粉笔在黑板上一顿，留下最后嚣张跋扈的一捺。他拍了拍手走过来：“怎么样了？大神？”
林风抓了一把头发，往后一靠：“学不动，不学了。”
他迷惘地看着桌上摊开的数学书。
章远坐下来。
“凡事都不能急着来。你不让我教你，你自己闷着劲儿看能看出什么来？你让我现在去打一个礼拜的鼓，我也打不出什么啊。”
“或许我不是读书的料。”
“你都没试，你就这样放弃了？”章远指了指上边，“你想总在天台打鼓吗？”
林风剥开一颗奶糖，放进嘴里，他背起书包：“我不甘心。”
他不甘心被说不适合理科，也不甘心裘主任说他考试有猫腻，更不甘心因为成绩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事情。
章远用力地拍拍他，揽住他的肩：“这就对了！你难道真的就甘心裘主任永远看不起你在理科班里吊尾？走啦，买可乐去，我还要打球呢。”
章远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，其实他是不屑在乎。他内里的一颗心堪比天高，总有睥睨一切的勇气和冲动，也决定了他的性格和将来要跌的跤、吃的苦。
但至少现在，林风总觉得章远和别的同学不一样，他像发光体一样永远地自信不服输，让人忍不住信服。
后来的每个三五周末，只要有空，章远和林风就去肯德基里补习。
林风咬着笔，他有个坏习惯，总喜欢咬东西。章远看他皱着眉头纠结一道大题，伸手把他的笔抽过来：“别咬了。这道题不难，你看，”他从林风手里接过书，拿着铅笔在上边写了公式，“……你拿这几个公式，解题步骤看我写的大致顺序，这样解就行了。”
林风豁然开朗，刷刷写下推导。
章远吸了口可乐，打开英语书开始默念起来。
中学图书馆总是藏书量感人，想看齐一套书可能要坚持不懈地在里面踅摸一学期。林风有段时间很爱看诛仙，花了好几个月隔三差五去图书馆，才终于看齐全了。男孩都有武侠梦，金庸、古龙，各种奇谈异志，他也看了不少。
有一本林风最喜欢的冷门小说连载，叫作《咫尺的心》，听起来像个爱情故事，讲得却是一位游侠的经历。这本书借阅量少得可怜，于是他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中午，一笔一划在小纸条上写了自己的感想，夹进了书里，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共鸣。
今天放学林风又在图书馆转悠。从书架上拿下那本《咫尺的心》，发现里面夹了一张书签。
[我也喜欢这本书，有些剧情很打动人，对一些情节的猜测也很有趣。远方上。]
林风下意识地笑了，他抽出笔，在小纸条上写。
[我很开心有人和我一样喜欢这部小说。]
他把纸条夹在书签那一页，把书放回书架。
林风从图书馆出来。赵国庆和金明推着单车过来：“你去哪儿啦？我俩找了你好久，差点就要给你打电话了。一起回家吗？”
林风摆摆手，去开自己的车锁：“不去了。我还有事。”
赵国庆：“又去补课？”
他和金明还在乐团里。C班的班主任没有那么严厉，只要不退步特别严重还是可以参加社团。
金明：“听说你们班章远天天给你补课，你们俩……”他戳了戳林风的肩膀，“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？以前也不认识，这才几个礼拜啊。”
“他理科特好，老师指名让他给我补。”林风骑上车，摆了摆手，走了。
他不仅是想回乐团，也是为了自己心里的不服气。
他来到肯德基，隔着街边的窗看到章远坐在老位置上。他戴着耳机在看英语，时不时往外眺望一眼，侧脸在阳光下异常的好看。
林风推门进去买了两杯可乐，坐到他面前。
章远抬起头笑着看了他一眼，权当打招呼了。他问：“你英语好吗？”
林风点点头：“还成。”
章远：“这篇阅读我大致看得懂，但是完形填空错了一道。”他把书拿过来，林风凑过去，“你这个变形错了，你看前面一句……”
“啊，原来是这样，我没看上下文。”
林风咬着吸管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我没想到，大学霸也有这种阴沟里翻船的时候。”
章远笑着说：“臭什么美，写你的数学题去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章远做完了作业，撑着下巴看林风写题：“林风，你怎么这么高冷啊。”
林风停下笔，微笑着说：“没有啊，哪儿高冷了？”
“不太说话？”
“哦，我这人比较慢热。”
“咱俩可是革命的友谊了。下次我带你打游戏机去呗。”
“好啊。”
林风一边说者，一边低垂着眸看卷子上的题目。章远等他，他听着音乐，下意识地数起林风的睫毛。他们一个看数学，一个看英语，等到夜色来临，第一颗星亮起，一起推车回家。
TBC